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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 was young, healthy, carefree, with nothing to f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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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共此时


天涯共此时

我不是故意把文州写的那么爱学习的,然而——

这是一个励志的爱情故事

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


补课班的老师问黄少天:“你好基友怎么没来?”

黄少天咬着珍珠奶茶的吸管偏了偏头:“他和我们班一帮人跑去西安玩了。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我先替他请假。”

老师笑了笑:“这孩子那么优秀,是该放松放松了。”

黄少天心不在焉地摊开书本。喻文州去西安这件事,对方邀请过自己好几次,但都被黄少天以“我爱学习”的理由拒绝了。其实若说黄少天一点也不动心那是假的,他和喻文州同校不同班,到了越高年级见面越来越困难。他们家住对门,现在黄少天就是每天推开门都听不见喻文州那头窗户里传来的英语听力的声音了——喻文州高口已经过了,现在全力以赴,喻阿姨让他以理科为重。

就是这样,黄少天也坚持每天晚上准时八点放喻文州喜欢的歌手的歌曲,U2披头士,荡漾着从黄家的小窗户随着一束温柔的月光飘进对面喻家半遮半掩的窗户。黄少天的角度看不见喻文州,但他知道喻文州听得到。这就让他很满足。

有时候也能听见喻文州家里的吵闹声。喻文州有一个表弟叫卢瀚文,和黄少天也很熟,经常到他们家去玩。但现在黄少天见到卢瀚文又爱又恨,——不能打扰文州学习,他将来是要考清华北大的。

这句话病殃殃的,黄少天听了很多遍了,耳朵都要磨出茧来了。

他从小就知道喻文州的成绩,闪闪发光,成绩单一拿出来简直就是叹为观止。白纸黑字红颜色的勾,几乎清一色都是红色没有蓝笔的订正痕迹。有几次黄少天开喻文州的玩笑:“你知道美国那儿专门有个机构培养你这种人才的吗?你还不如去那里得了。”每次喻文州都很谦虚,当然那是他们不熟的时候。

邻里都传喻文州能考的很好,果然他不负众望,幼儿园升小学进了市里的重点小学,再到初中,最后到市重点高中,是要考进清华北大的料。以他那个成绩想不进也难,有次黄妈妈酸溜溜地说,又转回头来看埋头吃饭嘴角还沾着饭粒的自家儿子,恨铁不成钢,你怎么混进这高中的我可不理解了,你不会中考时作弊了吧?

黄少天也很苦恼。他平时吊儿郎当不学好,小时候打架长大了喝酒,有次偷偷跟着叶修抽烟还被喻文州扼杀在摇篮——那个时候他看见喻文州背着书包身旁一直走着他们班的一个班花问他题目,他和叶修就站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后面划拳大冒险,猜喻文州到底会不会和那个女生接吻,输了就抽烟。黄少天赌的是肯定会,然后暗无天日,自己打赌的对象鬼使神差地就走到了自己跟前,很居高临下的,人身旁的班花还怯怯地说了句:“别打架,有什么话好好说。”黄少天简直要气笑了,他刚说了一句:“文州?”喻文州就已经把他手里的烟一把夺过来随手扔到地上踩灭掉,接着,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他平静地看着黄少天:“你月考的那张考卷在我那里,你跟我回学校拿。”

黄少天真是莫名其妙,但还是欢天喜地地跟着喻文州走了。他一路走在喻文州的后面一路絮絮叨叨地说话,喻文州的脸色也没见多少好转。

走到校门口他心里已经有些凉了,他是知道喻文州的。

他知道喻文州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难过,他知道喻文州什么时候需要安慰什么时候需要自己一个人安静,他知道喻文州喜欢过谁不喜欢过谁——哦,他只知道喻文州不喜欢谁,喻文州长那么大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和黄少天彼此彼此,但是令他气恼的就是喻文州什么都看得懂自己,自己就是看不懂喻文州,一投足一回眸的,都要揣摩好半天。心里有时候惶惶不安的。

就在那一个昏黄的夏日的午后,蝉鸣叫得黄少天头昏脑胀,差点被一根粗树枝绊倒,他一下子上前拽住喻文州的手。

喻文州身旁的班花很早就离开了,不知道他跟她说了些什么。黄少天看着那个女生笑得很爽朗,跟喻文州贴得很近。

真放肆!老子这都同过窗了也不是没睡在一起过,还得保持距离,反了这是!

当然黄少天只好噎着憋着不说,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去拉喻文州的手,就被对方一把甩掉了。

黄少天很委屈。

喻文州条件反射,回过味来也有些惊讶。

他有些复杂地看着黄少天想说些什么,黄少天就已经先他一步给了好大一个台阶下:“我的月考卷——文州你别吓我我们班主任没说什么吧?他可喜欢你了你有没有帮我说好话。”

好半天,喻文州才回答说:“没有。就是你的月考卷有几个粗心的地方,阿姨让我帮你讲讲。”

黄少天手不知道怎么放,这才发现还维持着原来微微伸着的姿势,闻言一下子把手放到口袋里悄悄抹了两下,都是汗。

他假装很高兴地说:“那好啊,我还发愁英语呢,一个词七个意思真是太悲伤了,你说是不是?”

喻文州看了看他的手,移开了目光往前走,脸色总算缓和下来了:“你要掌握方法,我看了你好几套考卷,你语法那么好,就是词汇量的问题。”

他停住了,于是黄少天也跟着他停住了。他疑惑不解地打量着喻文州,心想几天不见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摸不透了。

他很少见到过这样的喻文州,内心有一部分很害怕,有一部分却觉得很刺激。

喻文州一直是温柔的细腻的体贴的,邻家大哥哥也有点韵味,而且还不娘。守信用重承诺好脾气,黄少天数喻文州的有点如数家珍,一个个报出来不重样的。他觉得自己都可以哪天写一本《喻文州传》了,然后自己都想好开篇第一句话了:“我做喻文州的邻居已经大概有四五十年了,我对他最大的印象就是完美……”

黄少天神思游离,连喻文州飞快地把自己插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然后牵着往前走的事情都不知道。

等光阴想起来的时候,黄少天只记得他的手很温暖。尽管那是一个炽热的昏黄的夏日的午后,他的手心温度仍然是最舒服的温度,却沾了黄少天满手的汗。

走到教室前黄少天都沉浸在写《喻文州传》的幻想中,直到牵着自己手的那个人说了一声:“门锁了。”

黄少天惊讶:“月考卷你怎么还放到我们教室了?”

喻文州说:“我放学的时候你的教室还开着门,就先放了进去。”

黄少天和喻文州又走回家。

这件事也不了了之。

但是黄少天再也没有碰过烟。他不是不聪明。聪明的人喜欢装傻。

 

感情要慢慢培养这句话,黄少天感觉真是说的太他妈对了。

初中的时候他对喻文州只是浓浓的玩伴、同窗、发小、青梅竹马、崇拜、羡慕的心情,没想到到了高中以后这些心情融合在一起,竟然就变成了喜欢。

他也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诚实来说他喜欢过挺多人的,小丽小娟的,初中小男生喜欢玩的暧昧他全都玩过,但一个都没成。

因为他的兴趣是一时半会儿的。

到了喻文州身上,就是完全另外一种样子。

黄少天最初当然是很惊恐,高一上那会儿差点就废了,幸亏及时调整,总算是赢回来了——这是他后来喜欢跟着叶修混在一起的诱因之一。叶修是高三全年级第一,但是不良少年应该有的因素全都在他身上均有体现,而且抽烟这件事情体现得简直淋漓尽致。黄少天有次听张佳乐谈起来他们班有次上着上着化学课做实验,刚把氧气制取出来叶修就把自己“带着点儿火星的烟头”放到了蒸馏瓶里,差点引发一场火灾。当然后来辟谣说这是假的,那会儿孙翔他们跟叶修结了梁子,就想出了种种流言蜚语。

喻文州表面上看起来和叶修没什么交集,实际上有次黄少天还看到叶修在给喻文州讲高口题。黄少天处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晕头转向,就没打扰他们离开了。

所以他后来才知道喻文州因为自己跟叶修学抽烟差点跟叶修闹翻了的事,他也很惊讶。

他当然明白自己对喻文州是什么感情。见到他就想扑到他身上想要一个人霸着他所有的时间,看见小姑娘往喻文州身上贴就自己找小姑娘气喻文州。黄少天毕竟是男生,大大咧咧的,似乎他喜欢喻文州这件事情已经随着时间慢慢淡化了,习惯了。然而还是有次憋不住差点就对喻文州表白心意了:“我跟你说,文州我——”他吞了口口水。

喻文州只是从材料里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什么?”

于是话语生生打了一个弯儿,黄少天慢吞吞地说:“……也有小姑娘追的。”

喻文州挑了挑眉毛,丝毫不感到惊讶,笑说:“这个我知道,少天长那么好看。”

他又低头看自己的材料。

黄少天一度以为喻文州真是想学习想疯了,所以也没有料到他提出要和同班同学一起去西安的事情。

临近倒数第二次月考了,黄少天刚从自己的班级里收拾书包回家,就远远看见喻文州手里拿着一张表格向自己走来。

他刚冲对方打了个招呼,喻文州就已经走近他,问:“你去吗?”

黄少天打招呼的话噎在嗓子里:“去——哪里?”

他接过表格,喻文州解释说:“我以为你知道的,这是我们班组织的,就是去西安一周,做一个项目。”

黄少天默默的,有些反常地安静了一会儿:“哦,我想想。”

他把表格收起来放在书包里,喻文州默默地看着他,突然说:“少天。”

黄少天低头应了一声,“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你忙你的。”

他转身要走,喻文州一下子拉住他的手。

他的声音很温和,但是不容置疑:“少天,你抬头看我。”

黄少天迟疑了一下,下了狠劲想要挣脱开,但没想到喻文州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力气却很大。

他有些急了,“文州你干什么——?”

喻文州不放他。

黄少天使出最后一招:“留着回去说,你这在学校里,算是什么?”

他能感觉到喻文州的犹豫,那人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他的手,才慢慢地松开。

 

他落荒而逃。

明明他才是心怀不轨的人,却自己先把这种事实说出口。

喻文州让他抬头的那一瞬间,他真是很想哭。

 

到了晚上做作业的时候,黄妈妈推开儿子的门:“黄少天,文州找。”

黄少天趴在英语考卷上打瞌睡,半天没有动。

黄妈妈揪着他的耳朵起来:“你这孩子真是,越到最后越坚持不下去……”

黄少天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就再也没有作声,慢吞吞地磨蹭到门前,看见喻文州低垂着眼睛望着自己的手背,上面趴着一只小小的蜘蛛,乳白色的。

听到黄少天来了,他把那只蜘蛛温和地抖落在地。两个人在那一瞬间都默然望着蜘蛛爬远,带走一小片看不见的尘土飞扬。

黄少天开玩笑说:“蜘蛛有福的,尤其是趴在你手上的蜘蛛。比转发锦鲤还灵光呢。文州你福气到啦,运气真旺。”

喻文州笑了笑,声音深深浅浅:“是我们的蜘蛛,少天也看见了它呀。”

黄少天道:“那我算是借你的福。”

喻文州笑着,细细地和他对视了一会儿。黄少天有些心悸地注视着那双深黑色的眼睛,两人沉默了许久,喻文州才说:“我过来找你是那张表的事情,你填好了吗?明天就要收齐了。”

黄少天嘴角微微往下陷了一点,他简短的说:“那个我不打算去了,我还给你,你们再选一个名额吧。”

喻文州脸上没有很大的变化,他盯着黄少天:“怎么了?为什么?”

他说:“就是……我爱学习啊。文州你们班那么优秀的,差不多都定下来该去哪里了。叶修给了我那套题目我还没碰呢。”

喻文州的声音里第一次有些急切:“那个可以回来再做,我教给你。”

黄少天也第一次拒绝喻文州:“不用啦不用啦。文州你玩的开心点,好不容易得了一个空的。”

他差点就答应了他。

喻文州过了一会儿才接受了他的拒绝,又站了一会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他们很久没有这样聊过天了,尤其是上了高中以后。这个时候喻文州已经比黄少天高出一个头来,斜倚着黄少天家的门和他说话,凑得很近。黄少天被这样的亲昵弄得猝不及防,又沉醉在这样的温柔里。

他说:“你打算考哪个?清华?北大?”

喻文州沉默了一会儿,反问他:“你呢?”

黄少天笑了,懒洋洋的,“你这人真没劲。211一本,一生的追求呗,哪像你,考个复旦不容易呢么。”

“那不一样。选一个自己喜欢的,能够帮助你提升自己的学业的。其次才是学校的名声、理念等等。”喻文州认真地看着他,“少天,你好好想一想。”

黄少天有些懵。

喻文州又说:“我看你最近状态不是很好,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少天,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些因素?”

喻文州真的以为自己什么也没有考虑过,什么也没有想过?

他克制了一下,可还是没忍住:“文州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你能不能和我说点其他的事情,学习之外的,什么都好?!”

对方还想说些什么;被他打断了,一下子怔在那儿,有些惊愕地看着自己。

他直视喻文州:“你见到我就聊学习聊这聊那你怎么不和我聊聊我喜欢的?我现在有多难受你知道吗?我那么希望你能像今天这样跟我说上几句话,但不是因为这种事情!”

他胸腔里满满的都是对喻文州的不满和对喻文州的喜欢,可是面对着这样的罪魁祸首,他气不起来,只感到力不从心。

他不是故意想搞砸这次的相处的,可是他要担忧的已经太多,而喻文州占了大半比例。

两人僵持了很久,喻文州才又慢慢靠近黄少天。

黄少天没有动。

借着楼道里一下子熄灭的声控灯,喻文州慢慢拨开黄少天的刘海,轻轻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蜻蜓点水,在这么炎热的夏夜里,额头上冰凉的触感黄少天可以记一辈子。

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喻文州说:“少天,不论是学习,还是你刚才说的这些事情,你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回答我。”

说完他没有再停留,打开自家的门。有一束暖黄色的灯光射到楼道里,又慢慢地合上。黄少天胸口的起伏慢慢归为平静后,他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跺跺脚。灯又亮了起来,他打开门,感到眼角有一丝潮湿,马上被风抹干。

 

黄少天从补课班走到街上,已经有些疲倦了。补课班老师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只当他是因为临近大考压力太大了,于是就宽容地放他一马。

爸爸妈妈还在公司里,黄少天随便吃了点,抓了一把糖,随意地打开电视机,看了一会儿新闻,又想起了喻文州。

这时候喻文州估计已经在吃肉夹馍了,他伸手摸手机,看见喻文州的新动态,是九张照片,都是他们在兵马俑的照片。

本来黄少天不感兴趣,但他看见有一张喻文州单独的照片,长长的眼睫毛垂下来,好像正在一家铺子前,正在挑选着一些纪念品。

黄少天关了又打开,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把那张照片保存下来。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新闻播报员清脆的女声,他从沙发上硬撑着起来,把台灯打开,打开一包叶修给他的试卷。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黄少天把作文写完才划开接听键:“喂?”

喻文州笑道:“是我。”

黄少天松了口气,摊在椅子上:“玩得挺开心的嘛?”

喻文州向他汇报了一下行程以及后面的安排。黄少天有些无奈地听着,他明明那么想去——他比谁都想去。喻文州这么做跟打击他没什么两样。

对方说完了以后,两个人都安静了一会儿,只剩下那边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黄少天清了清嗓子:“那——时间也不早了,你也早点睡,我还要奋战到十二点。”

喻文州“嗯”了一声,却突然说:“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直到喻文州给他那一个意义不明的亲吻,他才一下子明白过来喻文州对他的感情。

突然他意识到,两人彼此心照不宣的距离和情不自禁的靠近,都是对自己的猜疑、对将来的畏惧。

他想念起以前揉着他的头笑的喻文州,也想念那个从他手里夺下烟头面无表情的喻文州。

“想你了。”他说。

其实有时候消融误会、重新开始也就是这么简单。

喻文州好像是笑了一下。

他轻声说:“…我也是。

黄少天抬起头来。

窗外的高大的树梢如同貂毛的画笔,在漆黑的夜色的幕布之间来回涂抹。

而那最上方是一轮明月。

 

——End.

lo主已疯

来啊 互相伤害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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